爲什麼這個世界現在變成了這樣?
我們常常會覺得這個世界很奇怪,而原因卻並不總是很清楚。最緊迫的問題也是最具挑戰性的問題,需要多種視角來幫助闡明我們當下的畫面。
近幾十年來,有幾本重要著作對這個世界的奇怪之處做出了部分解釋。
查爾斯·泰勒(Charles Taylor)在《世俗時代》(A Secular Age)一書中解釋了世俗主義如何成爲西方文化中的知識分子「出廠設置」。湯姆·霍蘭(Tom Holland)在《主宰》(Dominion)一書中描述了西方是如何被反映基督教普遍影響的符號、制度和思想所孕育的。卡爾·楚曼(Carl Trueman)在《現代自我的崛起與勝利》(The Rise and Triumph of the Modern Self)一書中講述了表現型個人主義的發展及其對現代身份概念的影響。
安德魯·威爾遜(Andrew Wilson)則在《重塑世界:1776 年如何創造了後基督教西方》(Remaking the World: How 1776 Created the Post-Christian West)一書中,將許多現有的線索串聯起來,推動了討論的發展。
《重塑世界》是我們文化的起源故事。它是一部現代世界的思想史,而這個世界也是許多當代基督徒生活、服事和相處的地方。
美國亞馬遜對本書介紹如下:
《重塑世界:1776 年如何創造了後基督教西方》
安德魯·威爾遜 著
從性別到社會公正,社會變革令人眼花繚亂,這似乎是歷史上從未有過的動盪時期。但是,在 18 世紀末的一年裡,發生了一系列具有影響力的變革,甚至可以說是革命,這些變革改變了西方世界的社會軌跡。通過了解這些事件如何影響當今的文化格局,基督徒可以在後基督教時代更有效地見證上帝的真理。
十架路出版社(Crossway),384 頁。
在英語世界中,1776 年的美國革命最廣爲人知,威爾遜在書中對此進行了詳細論述。但合眾國的起源只是一個更大敘事的一部分。
威爾遜認爲,「1776 年比過去千年中的任何其他年份都更能造就我們」(第 7 頁)。他認爲,在 1776 年及其後的歲月中出現的各種事件、人物和思想,爲如今定義現代世界的七大趨勢提供了依據。
威爾遜用縮寫詞 "WEIRDER"(英文單詞「古怪」的比較級)描述這七大趨勢,我們的世界是西方的(Western)、受教育的(Educated)、工業化的(Industrialized)、富有的(Rich)、民主的(Democratic)、無基督教的(Ex-Christian)和浪漫的(Romantic)。這個概念並非威爾遜的原創,他借鑑了約瑟夫·亨里奇(Joseph Henrich)於 2020 年出版的著作《世上最奇怪的人》(The WEIRDest People in the World)中首字母縮寫的前五個(WEIRD)。
威爾遜是倫敦國王教會(King's Church London)的教導牧師(請閱讀 TGC 的簡介),他認爲,我們對自己和我們在世界上地位的許多基本假設都是這七種趨勢的產物,包括我們對自由民主的堅持、我們對宗教自由的信念、我們對道德的個人主義式強調、我們許多藝術的表現形式以及我們文化中張力和關於個人身份的辯論、表現型個人主義的陰影,再加上更容易獲得教育和富裕,這些都籠罩著我們。
《重塑世界》一書的大部分篇幅都在敘述這七種 "WEIRDER" 趨勢的歷史起源。威爾遜的敘事很有說服力,在描述我們現在所知的世界時提供了重要的解釋。雖然他的章節並沒有嚴格按照首字母縮寫進行,但我還是會按照這個思路來總結其內容。
威爾遜認爲,世界之所以成爲西方(W),是因爲詹姆斯·庫克(James Cook)進行了環球航行,明確了西方的存在(至少從歐洲製圖師的角度來看是這樣)。由於某些地理優勢,歐洲的價值觀走得更遠、延續更久,這種價值觀日益影響著東方的價值觀,並最終影響著南半球。
由於啓蒙運動的興起,我們得到了更多教育(E)。雖然這個詞有些誤導,但在這一時期,康德和吉本等先驅知識分子改變了我們許多人的思維方式。逐漸地,巴黎沙龍或倫敦酒館的顛覆性思想成爲現代西方的世俗準則,儘管後者與基督教世界觀之間的關係仍然比人們通常承認的要密切的多。
今天,我們之所以工業化(I),是因爲有了蒸汽機等發明、工廠等創新以及自由市場等經濟環境。工業革命的先驅們很難想像創新的步伐會如此之快,而這正是我們正在進行的技術革命之特點。
威爾遜和其他人稱現代世界爲「大富裕」(Great Enrichment),這一趨勢幫助創造了下一個趨勢,因爲世界變得更加富裕(R)。國內生產總值和個人財富積累的速度和程度遠遠超過了以往任何歷史時期。威爾遜將「大富裕」的某些方面歸功於基督教的影響,同時也警告人們,貪婪和其他惡習如何助長了現代世界的富裕。
西方無疑比過去更加民主(D),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爲美國革命及其在其他國家激發的類似運動。然而,民主在一些國家扎下了最深的根,這些國家的土壤中仍然孕育著基督教信仰前設,即使這些假設沒有得到承認或與啓蒙思想混雜在一起。
但是,民主和自由的另一個後果則是強調宗教自由和取消國教,這促成了西方的無基督教(E)立場。1770 年代,世俗主義的種子在許多著名哲學家的懷疑主義中顯露無遺,其中包括一些美國的開國元勳,他們的懷疑主義爲他們倡導宗教自由提供了基礎。無基督教立場則帶來了性放任的種子,這很顯而易見,薩特著作中的放縱(還有他自己的生活)就是一個縮影。
藝術既受文化影響,又創造文化,浪漫主義(R)運動深刻地塑造了現代西方。威爾遜討論了幾位作家,他們是表現型個人主義的先驅,在某些情況下也是性革命的忠實擁護者。
威爾遜的敘述雖然具有一定的概括性,但卻細緻入微。在每一個立論中,他都展示了基督教思想與對立世界觀之間的動態互動,從而塑造了我們當前的思想環境。其結果是,我們的一些前設具有濃厚的基督教色彩(甚至許多非基督徒也如此),而另一些前設則是亞基督教的,甚至是反基督教的(甚至許多基督徒中也如此)。今天的西方與其說是基督教或反基督教,不如說是「古怪」(WEIRDER)。
威爾遜闡述 1776 年的思想遺產的明確動機是「幫助教會在一個『古怪』的世界中屬靈興盛」(12 頁)。爲此,他用最後兩章的篇幅反思了福音派如何度過 18 世紀中後期,以及這對我們今天的意義。他將思想史和教牧情感融爲一體,令人耳目一新,值得稱讚。
《重塑世界》聚焦於三個主題:恩典、自由和真理。威爾遜講述了約翰·牛頓、奧古斯都·託普拉迪(Augustus Toplady)和查爾斯·衛斯理時代福音派讚美詩的興盛,他們強調神賜罪人得救和得自由的恩典。他討論了在英格蘭和新英格蘭主要由福音派基督徒帶領的廢奴的運動。他還討論了鮮爲人知的德國福音派哲學家約翰·格奧爾格·哈曼(Johann Georg Hamann)在啓蒙運動鼎盛時期爲真理(包括宗教真理)所做的辯護。這些古典福音派的重點直到今天還在發揮影響力。
今天,我們應該記住,正是那個世紀孕育了我們的現代世界,也孕育了現代福音派運動。最早幾代福音派人士在當代福音派人士所生活世界的曙光中蓬勃發展。
我們也可以以同樣的方式蓬勃發展,但不是通過修正福音派信仰來適應我們文化的假設。相反,只要我們以忠心、勇敢、得勝的方式爲福音派真理作見證,與那些因威爾遜在《重塑世界》一書中所定義和描述的趨勢而改變了生活的人們建立關係,福音派就能繼續蓬勃發展。
譯:DeepL;校:JFX。原文刊載於福音聯盟英文網站:1776: The Year That Shaped the Post-Christian We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