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福音派信徒,」 喬治·馬斯登(George Marsden)曾經說過,「是一個喜歡比利·葛培理(Billy Graham)的人。」若這就是對福音派信徒的定義,那至少對今天來說,全世界都是福音派的。葛培理在世寄居的99年裡激勵了信徒,團結了福音派的基督徒,並謙卑地把耶穌指引給了他們。他渴望他們得救。而這就是他所有想要的。當他站在坐滿數千人的體育場面前並傳道說 「聖經說…… 」時, 我們相信了他。如今我們仍然相信。
如果說卡爾·亨利(Carl F. H. Henry)是這場運動的領袖,那麼葛培理就是它的核心。雖然我們從多年以前就已經料到這個時刻會到來,而葛培理自己也多次說過,他期盼 「回家」 與主和心愛的亡妻路得(Ruth)在一起,但今天仍是一個打擊。失去一場運動的核心是讓人難以忍受的。
我們無法用簡單的幾句話來概括葛培理的一生。葛培理於1918年出生在北卡羅來納州的一戶農民之家,家境並不富裕。雖然葛培理的名聲響亮,但他一直過著謙卑的生活。在克里夫·巴羅斯(Cliff Barrows)和喬治·貝弗利·希(George Beverly Shea)的配合下,葛培理在奮興會上向數百萬人介紹並解釋了福音,用一個現代人聽起來有點彆扭的詞來形容,這是一場「十字軍」大會(Crusade)。
葛培理既是舊派,也是新派。他認識到福音派信徒需要善於利用媒體。很早的時候,他就上了收音廣播、電視及銀幕。葛培理了解到出版物對於福音派事業的關鍵性,於是爲平信徒編寫了二十幾本書,刊登在《決策》雜誌上,並與他的同事兼朋友卡爾·亨利創辦了《今日基督教》雜誌。
葛培理是出了名的共識締造者,雖然這是他整個事工的特點,但他並不是一個膽小怕事的人。他的聲音是預言性的,但他和任何人都能溝通。他清晰地、以堅定的信念對抗共產主義的邪惡。但在1954年,當葛培理在紐約聯合神學院向一群和他在神學上相左的師生發表演講的時候,他主動與他們建立熱絡的關係,而他們也熱情地接待了他。葛培理是被恩典和真理充滿的人,並且從不會弄錯次序。
看看這個例子。在1950年7月14日,他和三個最親密的好友一同屈膝禱告。然而,有一個特殊之處使得這次的禱告不同尋常:禱告的場地。禱告是在白宮外面、記者團面前進行的,當時這四位剛剛結束了和美國總統半小時的會議。在禱告結束的時候,媒體記者爆出嘲諷的掌聲,而葛培理回答了媒體一連串的問題。「在幾天後我才開始領悟到」,葛培理在事後反思道,「我們是如何濫用了覲見總統的特權。」 但數年以來,即使經歷了他所公開承認的這些失敗,葛培理的坦誠及真誠仍然使他贏得了三位總統的親密信任, 並在每位還活著的總統身上產生了一定的影響力,直到今日。《今日基督教》曾稱葛培理這位基督徒爲現代的「末底改」。
就在那個夏日的白宮外面,克里夫·巴羅斯、格雷迪·威爾遜(Grady Welson)、傑里·比萬(Jerry Beavan)與葛培理,這四個人穿戴著「雪糕色的西裝、手繪的領帶和白色的巴克鞋」 ,看起來就像——以葛培理自己的話說——「一個巡迴的雜耍隊」,是一群幾乎不適去朝見總統哈里·杜魯門(Harry Truman)的人。雖然杜魯門偶爾有出席教會聚會,但私底下卻不屑於傳統基督教,並且特別看不起福音派傳道人。然而,他了解到葛培理正很快地成爲全國的偶像,或許勉強答應和他見了個面。他很滿意葛培理曾公開支持他的「杜魯門主義」(目的就是要保護並避免希臘及土耳其落入蘇聯手中),因此答應在總統辦公室裡聽這位傳道人講一講。
葛培理在彙報完最近在洛杉磯和波士頓舉行的奮興會情況後,便開始詢問這位總統的信仰狀況。「總統先生,」葛培理冒昧地問道,「請和我分享一下您的信仰背景及傾向。」杜魯門顯然很不自在,他含糊地肯定了自己忠於「登山寶訓和大誡命」。葛培理不滿意杜魯門的回答,便以給上千人所傳的同樣信息和他對質:「總統先生,這還遠遠不夠。您所需要的是相信基督以及祂在十字架上的死。」杜魯門感到被這種直接的呼籲冒犯了,於是他站了起來,似乎表示這個會議已經結束了。葛培理問這位國家首席執行官是否願意做個禱告。「這應該不會帶來什麼壞處吧」 杜魯門據說是喃喃自語道。傳道人便把手臂放在總統肩上,爲他代禱了。
會議結束後,媒體急不可待地詢問會議的細節,葛培理只是把「自己能夠記起的一切告訴了他們」。事情過去後很久,葛培理爲自己在這方面嚴重缺乏判斷力向總統道了歉,而杜魯門則 「優雅地接受了」他的道歉。「在這次的過失後,」葛培理在他的自傳中寫道,「我向自己發誓,我若再次有機會接觸一個有地位、有影響力的人,此類的事絕不會再發生了。」
這些機會來了。葛培理的正直創造了前所未有的良機,使自己可以與艾森豪威爾(Eisenhower)、約翰遜(Johnson)和尼克松(Nixon)三位總統接觸。雖然最終發現了後兩者的腐敗問題,但有一件事仍然是清楚的:他們三位都了解葛培理所傳的福音,即使他們沒有聽從這福音。
即使在歷史看來,葛培理有時也會馬失前蹄,但他還是盡力地改正。雖然他早先在公民權利這方面表現得不一致,但他還是悔改了,並於1957年在紐約舉行的爲期16周的「十字軍」佈道會期間,邀請了馬丁·路德·金(Martin Luther King)與他一起在講台上傳道。這兩個人一起傳講耶穌,讓人難以置信。雖然馬丁·路德·金之後批評過葛培理,因爲他在1958年於聖安東尼奧舉行的一次「十字軍」佈道會上,給了一位隔離主義者,德克薩斯州州長皮萊思·丹尼爾(Price Daniel)一個機會來介紹自己這位福音派傳道人,此外他們對於越南戰爭也起了分歧,但兩人還是在1960年重歸於好。這是英雄之間的作爲。因此在1963年,當金在伯明翰因和平的民權抗議而被捕入獄時,猜猜誰保釋了他?是葛培理。
我在這篇文章一開始時引用了馬斯登對 「福音派信徒」 下的定義,對此還有下文。「一個福音派信徒和一個基要主義者有什麼分別呢?」馬斯登問道。「有兩種說法:基要主義者比你更保守。或者說,基要主義者是爲某些事而戰的福音派信徒。」
今天,仍然有一些基要主義者找比利的碴:針對他傳福音的方式,針對他樂意和天主教合作,或者他夠不上一位辯論家。凡是你能列出來的招數,他們都會使出來攻擊他。但葛培理是一個使人和睦的人,而今天,我們相信天國是屬於他的,就如耶穌所應許的。
在1989年,一位和福音派界長期保持關係的音樂家泰瑞·泰勒(Terry Taylor)寫了一首歌,總結了後世之人對葛培理的感觸。泰勒唱道:
我不了解其他的人
他們眼神背後似乎藏著什麼
但是比利,您不是使手段的人
不帶上僞裝
我愛您,比利
我喜歡您簡單的話語
而您似乎從不阻擋去路
沒人完全像您
富有同情和真實
「就像我這樣」 我說
我愛您,比利
再見了,比利·葛培理。我們愛您。
譯:Lin;校:王霄星。原文刊載於福音聯盟英文網站:We Love You, Bil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