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每一次的選擇都是在賭自己的人生。保羅說,如果基督沒有從死裡復活,我們就「比眾人更可憐」(林前 15:19)。保羅爲了福音,擺上了自己的生命、渴望、地位和社群。他把生命做了賭注,壓上了自己在這世上一切的財富。
如果事實證明基督並不是神的兒子,並沒有死而復活,並沒有讓我們通過他擁有永生,那麼保羅就白白地擺上了自己。但是同時,我猜想保羅的許多猶太聽眾都很佩服他講的話,因爲他的確爲這些話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傳福音若是沒有付出任何代價,就沒有什麼說服力。
我們採取的任何行動都是在用我們在世上有限的時間來賭一把。我們選擇做某件事,就是在賭不做所有其他事的後果。每當我們選擇某種治療方法、爲孩子選擇某所學校或選擇某條職業道路時,我們都在冒風險——選錯的後果是失誤、失敗、遺憾、失去的時間、貧窮等等。每當我們犯罪的時候,我們都在冒犯上帝,並還有可能對他人造成無法遏制的傷害(因爲你就是無法遏制罪的後果)。每當我們靠著聖靈的力量遠離罪,而榮耀神、愛鄰舍時,我們就在賭自己不服從肉體慾望的結果。
和保羅一樣,順服主意味著我們要付出代價。對罪說「不」就是向自己「死」。而這也是在向旁觀者作見證。我們的行動恰恰是一種「押寶」,它告訴世人我們是誰、我們對世界的看法。這些行爲可能傳達了我們對醫學界的信任,對公立學校的信任,或者追求理想工作的重要性。我們的行爲總是在說話。
生命最基本的決定就是決定起床。它傳遞著某種信息:決定起床就是決定活下去。這是在說,儘管有風險,有不確定性,而且肯定還有苦難——今生能夠確定的爲數不多的幾件事,但生活依然是值得的。
每天起床是一個刻意爲之的行爲。生活就是一場賭局, 而且是一場豪賭。你不知道等待你的是怎樣的痛苦悲傷、怎樣的撕心裂肺。但你知道它正在向你迎面襲來:歷史和文學作品裡的例子比比皆是。選擇繼續前行,就是知道即使有極大的苦難在等著自己,依然用生命宣告:活著是美好的。即使日子很艱難,活著依然是美好的。 即使你感覺不到也想像不出那份美好,活著還是美好的。
當我們相信那份美好,我們就會帶著信心和盼望起床,昂首挺胸進入生活,無視苦難、焦慮、抑鬱和絕望。這樣,我們就是在尊榮神,向祂的造物致敬,向家人、鄰舍和朋友見證神的良善。這就是敬拜。
我認爲當保羅寫下「將身體獻上,當作活祭,是聖潔的,是神所喜悅的」(羅 12:1)時,他腦海裡想的就是這種敬拜(除了其他的敬拜形式)。我們獻上自己的身體爲活祭,意味著每天擁抱人生,向著自己的肉體而死,就是我們罪惡的慾望、自私、驕傲,甚至恐懼和絕望。
舊約裡的獻祭來自死亡,而我們的祭則來自生命、來自於決意用我們的生命來榮耀神。基督的死是一勞永逸的獻祭,現在,我們通過在他裡面而加入到那祭中。當我們活在基督裡時,我們用身體獻上的活祭就像舊約中符合律法的祭品一樣,對主來說,就是馨香之氣。
起床這個選擇不是每天只做一次而已,其實我們每做下一件事情的時候,就是在選擇「起床」。我們隨時都可能重新陷入慵懶、絕望和無助之中。如果我們開始考慮自己要承擔的所有義務、所有責任、所有要做到的事,要改進的事,我們就會驚慌失措、止步不前。
這個世界要求我們面面俱到。這些要求中有很多確實是我們的責任:如何關心身邊的人,如何利用神給我們的恩賜,等等。根據我的經驗,向前邁進的唯一辦法就是全心全意做好下一件事。
做下一件事並不是要否認我們的其他責任,而是要認識到,我們當下要的是忠心。此時此刻,我們有責任做好神安排給我們的任何善工。如果我們爲其他的事情而焦慮,爲下一天、下一小時或下一分鐘的事情而煩惱,我們就會不堪重負。
神只要求我們在當下服事他。在這一刻,選擇你要服事誰,然後通過做下一件事來服事祂。把這件事放在腦海中央,這樣你就不會走神:我要起來。穿上鞋。走下樓。煮咖啡。如此這般。
我們必須做所有這些事情,但不要糾結每件事都要完美,不要糾結於通過選擇完美的下一件事來掌握人生。通常,只有定睛於生活中的具體細節,定睛於下一步,我們才能繼續前進。
但當我們做下一件事時,我們就在告訴自己的身體,這件事值得去做。這一刻值得活著。無論我們經歷怎樣的艱難困苦,這一生及其所包含的所有責任值得我們的千辛萬苦。我們需要這樣的提醒。我們的鄰舍也是。
譯:變奏曲;校:JFX。原文刊載於福音聯盟網站:Wager on Getting Out of B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