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西方社會存在一個巨大悖論:我們擁有前所未有的自由、財富、機遇和技術,卻比歷代人更焦慮不安。我們追逐成功,卻永遠覺得不夠;追求幸福,卻總在觸及瞬間如握流沙;苦心經營人設,卻被自我定義的重擔壓得喘不過氣。
這種困境不僅存在於後現代社會,更已滲入教會。基督徒同樣被世俗劇本裹挾——我們口稱信基督,卻依然活在世俗敘事裡:用工作業績證明自身價值,把「活出自我」當成人生目標,總以爲換個好工作、找個好對象、提升生活檔次就能解決迷茫。但有沒有可能——問題根本不在環境,而在我們深信的這個「人生劇本」?
人活著總要有個「故事」來解釋人生。那些潛移默化的世俗觀念,早就在我們察覺之前就影響著我們的判斷。只有回歸聖經真理,我們才能看穿這些扭曲的劇本,活出福音指引的人生。
每個時代都有一套自己的「信仰問答」。它不會印在書裡,也不會在球賽、政客演講或商務飯局上公開宣講,但卻無聲無息地塑造著我們的思想。信仰問答,就是一套人生指南——有時以問答形式出現,附帶各種解釋和論證。
我們每天都在接受某種形式的「信仰問答」,不只是通過教會,更來自廣告、社交媒體、娛樂節目,以及這個時代那些「大家都懂」的潛規則。它不會直接教我們怎麼想,卻潛移默化地定義著我們該成爲什麼樣的人。我們如果不看清自己正在遵循的劇本,就會不假思索地活成它的提線木偶。看看當下流行的幾種文化現象,你就知道我在說什麼了:
比如「奮鬥文化」——作爲最主流的文化劇本,奮鬥文化宣稱:你的價值等於你的生產力,人生意義在於工作,成功就是終極幸福。「起床幹活「不只是口號,更是一種世界觀。幹到崩潰成了榮譽勳章,證明你夠拼。但在無休止的拼搏姿態背後,多是人去樓空的疲憊心靈。「奮鬥文化」許諾你人生意義,最終卻只給了焦慮。
再比如「取消文化」(抵制文化)——如今所謂的正義,不再是悔改與救贖,而是意識形態的純潔度。不符合主流觀點的人會遭到立馬「封殺」,幾乎沒有挽回餘地。這種文化折射出人類對正義的渴望,但它只是沒有恩典的正義。與福音不同,「取消」不會給人重獲新生的機會。
就連近期社交網絡上流行的「傳統主婦風」(tradwife),表面是回歸純樸傳統的性別角色,實則暴露了我們對穩定和身份認同的渴求。面對現代性別觀念的混亂,部分女性將相夫教子當作自我表達——甚至是對女權主義的反叛。聖經確實視這些角色爲美好恩賜(多 2:3-5;箴 31),但當代「傳統主婦」的博主們更在乎的是打造一種「復古賢妻良母」的精緻形像,而不是真正地敬拜和順服基督。
過去一年編寫信仰問答時,我一直在思考這些隱形文化劇本。我發現,唯有讓這些世俗敘事在聖經真理中顯形,才能看穿它們的真面目。神的話語不僅指引我們如何思考,更告訴我們「你是誰、你屬於誰」,爲我們內心深處的困惑提供了更美好的答案。
就拿幸福來說。世界告訴我們:要不計代價追逐幸福,幸福來自成就、財富或自我實現。但聖經給出了截然不同的圖景——《詩篇》1 篇描述的有福之人,不是疲於奔命的奮鬥者,而是「喜愛耶和華律法、晝夜思想」的人(第 2 節)。耶穌也說,他要讓屬他的人「喜樂滿足」(約 15:11)。幸福不是一種我們能夠打造出來的產物,而是住在主裡面的自然結果。
再來說自由。世界鼓吹的自由,是一種「擺脫式的自由」——擺脫限制、擺脫責任、擺脫約束。但耶穌指出:「你們必曉得真理,真理必叫你們得以自由」(約 8:32)。真正的自由不是自我主宰,而在降伏於造物主。就像魚兒只有在水中才能自由遊動,我們在神設計的軌道裡才能活得真正自由。
甚至連「我是誰」這個終極問題,聖經也給出了答案。世界慫恿我們用職業、感情或生活方式來定義自己時,福音卻宣告:「你們已經死了,你們的生命與基督一同藏在神裡面」(西 3:3)。當我們明白身份不是自我打造出來,而是白白領受的禮物時,那份自我建構的重擔就瞬間消散了。
既然文化敘事能在不知不覺中塑造我們,我們就必須主動沉浸於聖經那個更美好的故事裡。福音不僅是戳破謊言的利器,更是邀請我們進入更深刻、更真實、更滿足的生命。不妨問問自己:哪些故事在塑造著你?你不知不覺地吸收了哪些敘事?在哪些方面,世界對你的影響已經超過了基督?
從今天起,不妨每天花五分鐘,回想今天接收的信息——無論是朋友圈的推文、同事的閒聊,還是短視頻裡的觀點。用聖經真理來對照檢驗:這些內容是與福音相符,還是在悄悄把你帶偏?
我們不必被時代的劇本裹挾。我們能識別它們,也能揭穿它們,更能用基督的真理取代它們。世界會不斷給我們提供各種故事,但唯有一個能真正滿足人心。
福音不只是對抗虛假故事,更是用一個更好的故事來取代它們。在這個故事裡,喜樂不在自我實現,而在認識神;自由不是爲所欲爲,而是依附基督;價值不是自我打造,而是扎根於造物主的愛。
你,要活在哪個故事裡?
譯:MV;校:JFX。原文刊載於福音聯盟英文網站:Can You Spot a False Cultural Narrati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