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徒生活
屬靈操練佔據了我的生命
認識宗教強迫症
2024-09-13
—— Kirsten Franze

馬丁·路德和約翰·班揚是教會歷史上耳熟能詳的名字,因爲他們堅固了世界各地、各個時代基督徒的信仰。他們倆還有一個鮮爲人知的共同點。傳記作家推測,路德班揚可能都患有一種強迫症的宗教亞型,即宗教強迫症/宗教焦慮障礙(scrupulosity)。

路德在自己是否得救的不安全感中掙扎,每天都被某一特定的有罪的思想困擾,不斷地和褻瀆上帝的衝動作鬥爭。類似地,班揚在他的回憶錄《豐盛的恩典》中提到,他如何被任何潛在的罪惡思想或行爲困擾,並不斷地懼怕自己注定要下地獄。後來這種狀況越發嚴重,以致他開始放棄自己喜歡的活動如敲鐘和玩遊戲,以免享樂導致犯罪。

國際強迫症基金會對宗教強迫症(International OCD Foundation)作出了如下定義:「它涉及對宗教信仰和道德標準的執著。有宗教強迫症的人會過度擔憂他們的所思所爲可能會是罪或者觸犯了宗教教義或道德規條。」"scrupulosity"(宗教強迫症)一詞實際上在"OCD"(強迫症)之前就有了。按照英國強迫症基金會的說法,這個詞源自拉丁文"scrupulum",直譯爲「尖銳的石頭」,暗示著良心上的刺痛。

今天,基督徒身上仍然會表現出宗教強迫症,可能你們的教會成員也有。牧師和教會領袖如何能辨認出、從而服侍那些在強迫症中掙扎的信徒呢?通常,有這種掙扎的信徒外在屬靈生命旺盛,很難被辯認出來。

我知道這些,是因爲我也曾經有宗教強迫症。

看起來興盛

讀高中的時候,我每天起碼閱讀一小時聖經,即便這意味著有時我需要早上四點起床才有足夠時間讀經。我教授主日學、閱讀大量神學書籍、爲公益事業組織籌款。我背誦整卷《以弗所書》。我有一本按字母順序記錄的禱告日誌,上面列有許多人的代禱請求,其中包括一些我幾乎不認識的人。我爲陌生人的生活用品買單,我在公園、學校或機場和陌生人聊天,嘗試爲他們作見證。這一切對我來說都不自然,因爲我無論去哪兒都寧願隱藏在人群中。

我列出上述這些,不是爲了炫耀我的靈修成績,而是爲了強調這背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從外表看來,我似乎生命興旺,但實際上我卻在嚴重的強迫症中掙扎

強迫症具有令人瞠目結舌的欺騙性。屬靈操練對生命成長至關重要,我們彼此鼓勵操練。然而,有健康的屬靈操練的人和飽受強迫症困擾的人是有區別的。由於外在表現相同,我們需要深入識別強迫症。

內在掙扎

埃絲特·史密斯(Esther Smith)在其所著《寧靜的心:改變不想要想法的十二種策略》(A Still and Quiet Mind)一書中,提到關於侵入性思想,她列出了飽受強迫症困擾的人有如下幾個警示信號:

  • 懷疑自己是否真得救。
  • 恐懼特定的某些罪,比如害怕犯下不可饒恕的罪或者讓聖靈憂傷,或者持續地擔憂自己的某些思想行爲是不是罪。
  • 侵入性的想法比如褻瀆上帝或者惹上帝發怒。
  • 對審判、地獄或其他難解的主題等相關經文的恐懼。

由於宗教強迫症是強迫症的一種形式,飽受其害的人會對某些事情有強烈的焦慮和恐懼(他們的「執著」),他們嘗試通過培養習慣進行緩解(他們的「強迫」),以應對這種恐懼。然而這種緩解只是暫時的。

強迫症和焦慮症中心(OCD & Anxiety Center)針對宗教強迫症列出了以下一些常見癡迷症狀:反覆想到自己犯了罪,害怕自己的行爲態度冒犯了上帝,害怕自己有褻瀆的思想,害怕失去控制衝動的能力以及害怕因犯罪導致失去救恩。爲了對付這些恐懼而產生的強迫行爲包括:重複(過度地)禱告,反覆讀經或禱告直到感覺正確,重複(過度地)懺悔,反覆向教會領袖或家人問同樣的問題(通常是爲了得到救恩或人品好的確據)。

國際強迫症基金會指出,有宗教強迫症的人士通常可以通過以下這點被識別出來 :在屬靈操練中,她執著地關注某個(有時是微不足道)的領域,而完全忽略了其他更重要的領域。比如,我過度地關注自己貪食的罪,以至於如果我不是真的需要吃零食,我就不敢吃,結果造成了飲食紊亂。哪怕一小段關於貪食的教導都會讓我很內耗,而關於信仰中重要教義的講道卻很少令我思想。

儘管強迫症有這些共同指徵,由於人的個性不同,其表現形式也不盡相同。我是努力通過達標來應付焦慮,而我知道有些人傾向於懷疑和絕望,因爲他們承認自己無法達標。《馬可福音》3 章 29 節的經文說:「凡褻瀆聖靈的,卻永不得赦免」,這句經文常常困擾他們,因爲侵入性的褻瀆思想總是反反覆覆地出現他們腦海中。

如何幫助這樣的人?

家長和教會領袖傾向於認爲,這些掙扎表明此人的信心軟弱或神學錯誤。這可能是拼圖中的一塊,但談到強迫症時,這很少是全貌。跟其他許多我認識的在強迫症中掙扎的基督徒一樣,我在一個以福音爲中心並教導聖經的教會成長,所以我並不一定是被律法主義的教導誤導(儘管這類教導肯定會引發強迫症)。相反,強迫症過濾並扭曲了我聽到的真理。

當宗教強迫症影響我最深時,因爲我的奉獻和榜樣而得到讚揚,其實對我有害。我會仰賴這些讚美,而這只會使我的強迫症火上澆油。我覺得自己被困住了,彷彿如果我不堅持屬靈操練和服侍的話,我就不再是「超級基督徒」——而這,已經變成了是我的身份。

此外,我有位朋友因爲害怕自己犯了不可饒恕的罪而陷入了絕望。善意的人們分享聖經經文來安慰她,但這給她帶來的是奇恥大辱,因爲她那戰戰兢兢的恐懼感並未像其他人期待的那樣,隨著聖經的真理而消散。

在這些處境下,我們都需要有人同情。我們需要有人將我們的心帶到主面前,並且傾聽我們——讓我們告訴她更多,爲我們禱告,而不是試圖立刻解決我們的問題。

在談到自己如何與一位在懷疑中掙扎的人共度一小時,弗朗西斯∙薛華說:「我會用前 55 分鐘向他們提問,找出困擾他們心靈和思想的問題,然後在最後 5 分鐘,我會分享一些真理。」這就是我們需要的。有時這個人應該是位有執業執照的輔導員,比如說我當時就是從輔導員那裡得到了幫助。因爲強迫症可能會由重大的生理因素導致,這需要專業的幫助。

基督徒輔導與教育基金會(CCEF)提供有關宗教強迫症和強迫症的有益資源,基金會附屬的聖經輔導中心可以幫人認識自己的大腦、學習有效的方法來平息焦慮並從強迫症這一專制權勢下釋放。

這則故事的意義是,表面虔誠、滿足和喜樂的教會成員可能和憤世嫉俗、抑鬱和孤僻的教會成員一樣,都處在掙扎中。讓我們祈求聖靈幫助我們看到正在受苦的弟兄姐妹,即使從表面上看他們沒有痛苦。


譯:穆汐 ; 校:JFX。原文刊載於福音聯盟英文網站:When Spiritual Disciplines Took Over My Life.

Kirsten Franze(柯爾斯滕∙弗蘭茲)曾就讀於西北大學聖保羅分校,並獲得英語教育學位及聖經輔修學位。她作過老師,現在是一名健身教練。她和丈夫住在明尼蘇達州的伍德伯里,均爲聖保羅城市教會的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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