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星期，工程隊徹底拆除了我家附近的一座教堂。上週末，我特意開車去那裡看了最後一眼。當時白色的廊柱和具有殖民地風格的尖塔還豎立在那裡，但教堂的禮拜堂、辦公區、教室，還有聚會大廳都已經被挖掘機啃噬得粉碎。
對我而言，這意味著一個夢想的破滅。我在紅山住了五年，那裡位於阿拉巴馬州伯明翰市南邊，能俯瞰謝德谷的景色。教堂的尖塔高高聳立，穿過將我們隔開的一片松樹林的樹冠。我家好幾處都可以看到教堂：從露臺、廚房、書房、兒子房間的南窗望出去，都能看到那座尖塔。我幾乎每天都在禱告，盼望著這座教堂能重新開放，忠心傳講聖經和福音。
直到親眼目睹教堂的正面孤零零地矗立在瓦礫堆上，我才真正接受了這個夢想已經破碎的現實。
不過，或許只有我一個人在感傷。據新聞報導，這座教堂的結局是一個雙贏。美國長老會（PCUSA）的會眾無力承擔這座人氣寥寥的教堂的維護和保養費用。他們與公路沿線的另一個長老會教會合併，把賣教堂的收入捐給了那間教會，還拿出 100 萬美元資助了其他跨教會機構。
對於市政府來說，能從美國東南部最昂貴的地段上清除一個非營利性的宗教場所，他們求之不得。這塊地將被分成 14 個地塊出售，每塊地的售價超過 125 萬美元，未來建造的豪宅售價至少要 200 萬美元。按這個價位，附近的小學也不用擔心會增加太多學生。新住戶在街對面的高檔餐廳用餐和購物時還要支付 9%的銷售稅。對所有相關方來說，這都是一筆不錯的交易。
也許我的感傷是多餘的，因爲這附近並不缺教會。開車不到 10 分鐘就能到達一間人氣很旺的美洲長老會（PCA）；沿著同一條路開 5 分鐘就是聖公會；再往前一點是一間正在蓬勃發展的浸信會。在這個 10 分鐘車程的範圍內，還有三間無宗派的大型教會，其中一座更是躋身美國最大教堂之列。總的來說，我知道 10 分鐘車程內就有將近 10 座教會，它們都在尋求擴大敬拜場所和停車場。所以，原本去這間教會的基督徒們，絕不會找不到新教會。
那麼，爲什麼我要爲這座教堂的消失而感到悲傷呢？主要有兩個原因：
首先，我們社區的敬拜場地其實並不夠用。儘管當下「大離教」的浪潮正在湧動，但這種影響在美國各地並不平均。在我所在的社區，幾乎看不到教會衰落的跡象。這裡的教會吸引著眾多家庭，也吸引著單身女性；洗禮比追思禮拜更加頻繁。如果你想要參加唱詩班或敬拜樂隊，想要參與青年事工，或是需要爲行動不便的人提供線上直播，我們社區都能滿足這些需求。附近的桑福德大學（Samford University）更是爲教堂的蓬勃發展注入了活力。
就拿我所在的無宗派教會來說，我們就找不到足夠大的場地來容納數百名參加禮拜的大學生。現在我們使用的是從一間美南浸信會教會那裡買下的建築。儘管這些年來我們不斷禱告、尋找，攢錢、籌劃，卻始終買不到夠大的場地。在這種情況下，眼睜睜看著這麼一座漂亮的教堂被拆除，而那麼多有經濟實力的教堂都在爲空間發愁，這對神的國度來說無疑是一種損失。
其次，這件事提醒我們教會永遠不能丟失福音。我不了解這座已經關閉的教會曾傳講了什麼信息，我只知道它屬於的那個宗派在過去的幾十年裡修改了神學理念，尤其是在性別議題上。這個宗派的信徒人數從 1984 年的 310 萬驟降至 2022 年的 110 萬，但該宗派的領袖仍然對恢復信仰純正和聖經權威的呼聲充耳不聞。
在這座城市裡，我有一些朋友仍在該宗派那些年代久遠的教堂裡忠心地服事著。他們堅定的見證讓我深受感動。我多麼希望能有把握說，他們對正統福音翻轉生命的見證必定能讓教會繼續辦下去。但我做不到，換了誰都做不到。舉個例子吧，那些堅持抵制西方文化自由化潮流的、恪守聖經的教會，他們一次又一次地推遲會堂的維修，因爲無法籌到足夠款項。
雖然我不能保證遵循聖經教義的教會一定能維持下去，但我幾乎可以肯定，那些修改教義的教會遲早會關閉。在我們社區，那些規模更大的教會可能也會面臨同樣的命運。他們傳播的福音既不符合歷史教義，也不能對抗西方文化的衝擊。「與時俱進」在某些行業或許是褒義詞，但對當今的教會來說，這幾乎就意味著走向消亡。儘管教會應該用符合時代的方式傳播福音，但絕不能爲了迎合時代而改變神學教義的本質。
僅僅在兩代人之前，我們城裡的許多保守教會就犯過這樣的錯誤。當時很多教會支持種族隔離，他們選擇隨波逐流，而不是堅持傳播永恆的福音。如今，一間曾經聲名顯赫的教會已經化爲瓦礫，變成了一片停車場。
福音在任何時代、任何文化中都會引發矛盾和衝突。耶穌的教義不會因世俗而改變。我們絕不能違背他的話語，因爲只有在他的話語中，我們才能找到永遠追隨神的力量。一旦教會背離聖言，就會失去培養真正基督徒所需的屬靈力量。在這個充滿誘惑、讓人輕易遠離教會的文化氛圍中，唯有強大的屬靈力量才能吸引人們前來禮拜，參與服事。
如果人們認爲不去教會一樣可以活得很滋潤，他們就一定會選擇不去。他們不需要教會來告訴他們要做個好人，要善待他人——這樣的道理在其他地方都可以聽到。他們真正需要的是只有在信仰聖經的教會裡才能聽到的信息：神的獨生子耶穌爲了赦免世人的罪惡、賜予永生，在十字架上舍己，三日後復活。
從我以前山上的房子望出去，不僅能看到教堂的尖塔，還能聽到山腳下伯明翰動物園裡獅子的吼聲。這讓我想到了《啓示錄》15:3-4 中描述的場景：在那個榮耀的日子裡，所有生靈都將歌唱羔羊之歌。那時，整個世界都將充滿歡欣，讚美之聲不再侷限於教堂建築之內。
但在當下，我們要感恩這些教會的存在。正如《詩篇》121:1-2 所說，它們指引我們超越群山，仰望天堂，那裡有我們永恆的幫助和盼望。
譯：MV；校：JFX。原文刊載於福音聯盟英文網站：They Knocked Down a Church in My Neighborhoo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