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青少年時期就被診斷爲雙相情感障礙(bipolar disorder)。不久後,我信了主。儘管我在基督裡找到了自己的首要身份,但我仍然看到許多像我一樣身陷雙相情感障礙症的基督徒,在教會裡陷在恐懼和羞恥的掙扎中。有些好心的弟兄姐妹會提供一些諸如「喜樂起來」、「要有信心」、「要多禱告」之類其實並沒有太大幫助的建議。
我不是在抱怨,我愛自己的教會,教會的成員是我的家人。但是許多教會在歷史上一直將精神疾病視爲禁忌,甚至認爲這些問題根本不存在。近年來,越來越多的教會似乎對精神疾病診斷越來越持有開放的態度。弟兄姊妹們開始向我諮詢如何關心有雙相情感障礙的朋友。
如果你知道教會中有人飽受雙相情感障礙的痛苦,要給出幫助或回應並不容易,但可以從了解他的掙扎入手。以下是與這些弟兄或姊妹同行時,你需要知道的四件事。
雙相情感障礙症(又稱躁鬱症)的特點是神經遞質5-羥色胺、多巴胺、去甲腎上腺素、葡萄糖醛酸和乙酰膽鹼的不平衡。像其他疾病一樣,它也有一個光譜,伴隨著不同類別的失調,表現爲不同程度的狂躁和抑鬱。
在狂躁期,我們會能量爆棚,比平日多言多語、制定許多計劃,不怎麼需要睡覺。我們也會變得易怒、不理性、有強迫性、會衝動,可能有幻覺體驗。在這一階段中,通常不會有自殺的念頭。我比較享受狂躁的階段,因爲那時的我非常高效。
抑鬱期則帶來昏昏欲睡和孤立無援的感覺。我們根本沒法起床,日常瑣事也變得難以擔負。我們不想做任何計劃。我們只想睡覺,雖然睡覺也只會讓人更疲倦。認定自己毫無價值和自殺的念頭會不時冒出來。
這兩者混合的階段最危險,這時候頭腦是狂躁的、身體卻是抑鬱的。我們的頭腦會不停歇地工作、制定計劃,身體卻沒有能量來實現。我們變得易怒、不理性、容易焦躁,更容易覺得自己被別人針對了。我們想睡覺又睡不著。這階段裡自殺的念頭會頻頻閃現、難以抵擋。
對身陷雙相情感障礙的人來說,情緒的起伏是自然又常是自發的。狂躁和抑鬱可能在沒有誘因的情況下發作。朋友會問,「發生了什麼?」或者「出了什麼事?」但有時就是什麼都沒發生。自從罪進入世界,人類的身體就不再如起初所設計的運作,頭腦中化學物質的失衡就是墮落的現實體現。
有時確實有可辨識的誘因,罪就是其中之一。我們會對自己犯罪,或者是我們過去的某種犯罪模式。狂躁會讓人捲入一些罪行,比如衝動的行爲、強烈的性渴望、濫用藥物或酗酒,自我膨脹地吹噓、不計後果的消費。很多時候,我都不記得在極端狀態下發生了什麼——只記得做了讓我後悔的事。
抑鬱則伴隨著無助、無價值的感覺,導致懶惰和絕望。我知道自己是被愛的,在基督裡有盼望,是基督形像的承載者——但是我感受不到。我的頭腦和心靈無法連接。
所以,你需要溫柔地鼓勵我們檢視內心,找到發作的根源。我們仍舊需要督責,雙相情感障礙不是犯罪的藉口。
我們珍視你的友誼和陪伴。我們知道成爲我們的朋友不容易。雙相情感障礙症對每個人的表現各不相同,所以沒有公式可以參照。如果某人向你披露自己的病症,那表明她相信你是可靠的。你可詢問她的特殊經歷、誘因和支持她的方法。在某一發作期間,她可能什麼都不想談,但是當她準備好了,請側耳傾聽。試著在穩定期準備一些策略。
定期查崗是個實際的法子。在發作期我們可能不想一個人待著,也可能正相反。我們可能容易被激怒,害怕向別人發洩而決定孤立自己。請繼續把我們放在你的計劃裡,即便我們拒絕了你或放了你鴿子。
如果我們提到自殺的念頭,請提高警惕但別大驚小怪。我們過去可能有過,將來可能還會再有。問問我們是不是爲此做了計劃。多數可能的回答是,不。但如果回答是肯定的,趕快把我們轉介給專業機構尋求幫助。
請不要問,「你還好嗎?」或「有沒有吃藥?」這樣的問題。你的意圖可能是好的,但我們會被這些問題冒犯。相反,給予具體的肯定將是極大的鼓勵。我保存了一些短信、手寫的卡片和語音留言,以便在艱難時刻反覆閱讀。你可以爲我們做的最好的事就是爲我們代求。
我們都是破碎的。神給了我們每一個人軟弱和掙扎,祂也爲自己的目的使用它。對我們中的一些來說,雙相情感障礙描述了我們的掙扎——但它不能定義我們的身份。基督在我們的處境中與我們相遇,將完全的自己的賞賜給我們。
儘管在雙相情感障礙中我們會展現不同的自己,但我們最終在與基督的聯合中被真正定義。在基督裡,我們蒙了愛、得著饒恕、被揀選、被分別爲聖,成爲神獨特的新造。
神的愛和聖靈的大能使我們越來越像基督,不斷地更新、恢復以至於我們能愛他人,使祂的名在萬邦中被高舉。神的能力在我們的軟弱中得以完全。所以,我像保羅一樣,更喜歡誇自己的軟弱,好叫基督的能力覆庇我(林後12:9)。「耶和華是我的力量,是我的盾牌,我心裡倚靠祂,就得幫助;所以我心中歡樂,我必用詩歌頌讚祂。」(詩28:7)真是如此!
譯:EYZ;校:JFX。原文刊載於福音聯盟英文網站:4 Things Believers with Bipolar Disorder Want You to Know.